随着本届美国选举进入最后冲刺阶段，民主党候选人哈里斯和共和党人特朗普在各家民调的支持率依旧难分伯仲。各州提前投票陆续展开，让这场波谲云诡的选战终于进入尾声。如果胜选，副总统哈里斯不仅将成为美国历史上第一位女性总统，也将是第一位非裔和亚裔的女性总统。但是，她是否能创造出这样的历史？换句话说，美国选民需要明确的问题是，他们是否已经准备好迎接一位有着混血黑人女性种族身份的新总统？

哈里斯和特朗普 图据视觉中国

人们在面对复杂的政治生态时往往倾向有一个简单明了的分析工具。毕竟在哈里斯和特朗普打得难解难分的情况下，民众更希望通过简单的方式预判谁会最终获胜。在本届选举中，“布拉德利效应”或许可以解释哈里斯面临的困境。

“布拉德利效应”最早源于1982年的加州州长选举，彼时竞选双方是非裔候选人汤姆·布拉德利和亚美尼亚裔候选人乔治·德克梅吉安。曾任洛杉矶市长的布拉德利因为握有时任民主党州政府的行政资源被认为是胜券在握，而且他在民调中也一直大幅领先。然而，最后他却意外落败。随着不少非洲裔美国人在上世纪80年代步入政坛。一种耐人寻味的现象在各级选举中出现了——白人选民在接受民调时会基于政治正确立场，宣称将支持非裔候选人，但在实际投票时，潜藏的种族倾向让他们仍然选择白人。因此，即使非裔候选者民调领先，竞选结果仍然可能落败于白人对手。

因此，本次大选中可能会存在选民表面上支持哈里斯，投票时却选择特朗普的情况，让哈里斯因为美国选民的口不对心而输掉选举。这不仅是选民因为哈里斯的少数族裔血统而却步，也因为部分选民不愿意公开表达对特朗普的支持——毕竟，主流媒体的刻板印象赋予了特朗普支持者没有羞耻感、没有道德底线、民粹和反智主义的负面社会形象。这样的社会期望偏差在2016年大选中得以充分体现，许多选民因为社会压力而不愿意公开表达他们的政治偏好，让特朗普“意外”击败希拉里。

毫无疑问，哈里斯成为总统候选人在多个方面都具有历史意义。哈里斯在上世纪90年代末崭露头角，作为地区检察官、州检察长、和加州参议员，她主张司法改革，医疗改革，并在社会正义上持续发声，一度被视为民主党的希望象征。在拜登因不佳的辩论表现和支持率下滑退出后，哈里斯的接棒一度极大激发了民主党人的热情，提振了基础选民的士气，她的筹款速度和民调支持率快速提高，甚至打破了特朗普在险遭枪击后一路攀升的竞选势头。

当地时间11月2日，美国北卡州夏洛特，哈里斯出席竞选集会 图据视觉中国

不过，哈里斯近期的表现却频惹争议，就连在民主党内部，中间偏左选民抨击她的竞选纲领和经济议程过于激进，进步派年轻选民则认为她在加沙战争发声力度不够，让“哈里斯效应”最近明显消退。她在大选中的政治困境有迹可循。早在她刚刚担任副总统的2021年，美国媒体报道就描述了她在拜登政府中被边缘化和排挤的尴尬际遇。一些评论家认为哈里斯缺乏魅力、经验和政治才华，对她未来成为下一任总统的领导力提出了质疑。然而，哈里斯的支持者表示，她在拜登政府中没有得到公正对待。因为她被指派解决南部边境移民、投票权和弥合与美国关键盟友外交裂痕这类“吃力不讨好”的政治议题，而在拜登引以为傲的诸如基础设施法案和抗击新冠疫情等成功举措中，哈里斯从来没有被放在镁光灯下。

同样，观察家指出哈里斯的公众舆论反映出女性政治家，尤其是一位少数族裔女性政治家的每一个举措和言论都将遭遇更为严苛和不公平的审视。比如，特朗普竞选团队就利用了民众潜在的种族主义倾向和性别歧视不遗余力地攻击哈里斯，声称她是“DEI候选人”、不够聪明且过于激进。DEI即Diversity多样性、Equaty公平性和Inclusive包容性，一些共和党人借此暗指她是因为种族和性别而非能力获得提名的。

这种竞选手段强化了许多民众对这位少数族裔女性候选人的恐惧、仇恨和不信任，让人们认为哈里斯不配担任美国最有权势的职位。

除此之外，对于正在竞选接替现任总统职位的副总统哈里斯来说，在尊重现任总统和塑造独立竞选人形象之间找到一个微妙平衡也并非易事。如果她持续与现总统共台造势，会显得自己缺乏政治主张，难以摆脱拜登副手的执政形象；但是如果她与拜登割席，又会被诟病为在4年副总统任期内无所作为，让人们把对拜登政府在移民和通胀问题上的不满转嫁到哈里斯头上。随着大选进入白热化阶段，哈里斯似乎是选择了后者，与拜登保持距离以彰显自己的独特性。然而，即使哈里斯没有因为口不对心的选民而落败，在选举结果尘埃落定后，她如何迎合变化莫测的政治环境，在社会对立、政治极化和党争升级的政治境遇下为自己坚定相信的理念发声，将是她真正创造美国历史的关键。

红星观察员 何菁 郭皓宁

何菁：

己任律师事务所创始合伙人，临界咨询联合创始人

二十多年的法律执业经历，中国和美国加州执业律师

获得业界钱伯斯、Legal500，ALB，IAM Strategy 300，Legalband几乎所有机构认可

郭皓宁：

临界咨询全球事务分析师

毕业于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和约翰霍普金斯大学高级国际研究学院国际关系专业

热爱地缘风险分析和跨文化交流，多次组织校内外中美对话，担任学校与国际生社群联络人

编辑 潘莉 责编 邓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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